尽管中医在抗癌方面理论众多,但仍然存在着诸多难以解决的问题。笔者在临床过程中经过实践摸索,总结出了一套治疗癌症的新思路。
寒邪不可轻视———病因的多样性对癌症的病因,重视热毒、气滞、瘀血者多。因寒邪可以化热,所以临床上往往重热轻寒,易被热毒之表象所掩盖。但笔者认为,临床上寒凝日久成为寒毒,胶结难解者并不少见。周春祥在《寒凝毒结血瘀与晚期胃癌基本病理》一文中,提出寒凝、毒积、血瘀是晚期胃癌形成的病理基础;寒毒内伏、络脉阻滞关乎晚期胃癌的预后复发;瘀毒流注、寒邪凝滞促使癌肿转移;寒凝毒积、血络瘀滞引发胃癌病人机体代谢紊乱等观点就是其例。即使在寒邪转化为热毒的情况下,也往往是以寒热夹杂的形式出现。杨传标等用实验证明寒热并用的连黛胶囊(黄连、青黛、吴茱萸)能明显抑制实验性大鼠胃癌相关基因的过表达和具有调节胃肠肿瘤p21ras和突变型p53蛋白的表达作用。在临床上癌症疼痛尤其是骨转移的剧痛,往往是由于寒凝经脉所致,当以温补肾阳,散寒止痛的方法治之。
兼夹与胶固———病机的复杂性癌症之所以难治,就在于病机的复杂性,经常表现出寒热错杂、虚实夹杂、燥湿相混、阴阳互见、癌毒胶固之特征。以噎膈(相当于现代医学的食道癌、贲门癌等)为例,尽管早在隋·巢元方的《诸病源候论》中就有五噎(气、忧、食、劳、思),五鬲(忧、恚、气、寒、热)之说,但历代医家关于噎膈病机的论述还是各有所见,各有所长,缺乏全面中肯之论。
现代中医对噎膈病机的认识全则全矣,但仍有泛泛而谈之嫌,没有找出病机的特殊性,因而在病因病机上分为忧思郁怒、饮食所伤、寒温失宜、房劳伤肾四种,病型上分为痰气交阻、津亏热结、痰瘀内结、气虚阳微四类。这种分型论治看起来头头是道,但在临床上却很难对号入座,不能有效地指导临床实践。这也是近几十年来,过分强调辨证论治,忽略了辨病论治的通病。尽管在噎膈的不同阶段、在不同的病人身上,可以有热、寒、气、痰、瘀、虚等不同或兼夹,但本病的基本病机是贯穿始终的,只不过或隐或现,或强或弱而已。如果我们不能抓住基本病机,就只有见痰治痰,见血治血,见虚补虚了。往往是热尚未已,寒又复起,润燥则痰泛,化痰则伤阴,且痰血未化,已体虚不耐了。
笔者认为噎膈的基本病机是癌毒胶固,阴衰阳结,寒热错杂,痰气血瘀,上下不通,本虚标实。癌毒才是噎膈顽固难愈的本质问题和补阴不利于阳结,通阳又碍于阴伤,寒热有失偏颇,补泻均非所宜的症结在。癌毒胶固与阴衰阳结,寒热错杂,痰气血瘀,上下不通互为因果,形成恶性循环,难分难解。只有既针对癌毒又针对阴衰阳结,寒热错杂,痰气血瘀,上下不通的复杂病机,才能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抽丝剥茧———治法的层次性与癌症病机的复杂性相对应,癌症的治法就应该稳扎稳打,如同抽丝剥茧一般,既要全面考虑,又要有重点,根据不同阶段主要矛盾的不同,采取不同的治法。这就要在细微处见功夫,证治相对,恰到好处。
仍以噎膈为例,在上述基本病机的指导下,笔者以抗癌扶正,养阴通阳,清热散寒,化痰活血为大法,拟订了治疗噎膈的基本方———全通汤:石打穿30克,鹅管石12克,威灵仙12克,人参6克,当归12克,肉苁蓉15克,栀子10克,生姜6克,枇杷叶12克,降香12克,代赭石20克,瓜蒌12克,竹茹12克。水煎服,每日1剂。几年来,笔者以本方为主,有时略有加减或合用西药,治疗确诊为食道癌的患者10余名,效果满意,具有药力平稳,见效快而持久的特点,部分患者经活检证实已查不到癌细胞。
石药与耐药———用药的多样性之所以对于癌症的治疗效果还远不能尽如人意,笔者认为还有两个重要原因。
用药面太窄:代表目前中药研究最高水平的《中华本草》载药8000多种,而现在常用的只有200多种,以最简单的药,治疗最复杂的病,岂能尽如人意?何况其中又将古代治疗疑难病症最常用的石类药大部分丢掉了,这是对于沿袭了600余年的服石风矫枉过正的结果。姜石治疗胃癌,雄黄、砒霜治疗白血病已开其端,近年笔者用青礞石治疗脑瘤,海浮石治疗肺癌,鹅管石治疗食道癌,花蕊石治疗肝癌,紫石英治疗宫颈癌等也积累了一些经验,取得了不错的疗效。
不注意耐药性:实验研究告诉我们必须改变中药没有副作用和耐药性的传统观念。癌细胞的特点之一就是极易对抗肿瘤药物产生耐药性,中药也不例外。因此,对于癌症患者的用药,笔者往往采取味少量大,及时更换的方法。在癌细胞对这种药物将要产生耐药性之前,改用另外的药物,以便对肿瘤细胞持续打击,进而歼灭。更换周期以2~4周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