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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透护理专家-王咏梅

2012-11-03 16:35 来源:医学教育网

  这些年我得到了很多奖项,有关我的介绍材料总是这样开头:“王咏梅是上海交大医学院第一届护理专业本科毕业生,也是这届学生中唯一至今坚守临床一线的高学历、高职称、高年资护士……”说实话,听来有些汗颜。

  当年我顶着“高学历”毕业,进了一家二级医院。那时,护士多是中专学历,大专已属稀罕,本科护士更被当成宝贝。也因此,每每我有跳槽动向,院长就找我谈:“医院里随便什么岗位任你挑!”

  我心想调到管理岗位做挺舒服,不过被爸爸察觉了:“年纪轻轻,怎么能混日子!”他是医生,爱医学如生命,而且坚持认为“搞管理不如搞专业”。

  受爸爸影响,毕业4年后我跳槽进了仁济医院血透室这是一个对专业要求极高的科室,一个“用技术说话”的地方。

  脱掉“本科生”的高帽子,低头做事

  刚到血透室,我就发现了一个怪现象:每次医务科检查临床操作规范,对血透室总是过门不入。高年资的护士告诉我,血透室太专业,“他们看不懂,怎么检查?”

  现在这种情况早已不复存在,但血透室的“高门槛”给予我们护士的职业自豪感依然在,而且依然不断有人“下嫁”:一些科的护士长自愿卸掉“管理头衔”,来血透室当护士。一方面她们感觉做管理太累了,另一方面就是想掌握一技之长。“专业”对护士的诱惑总是大的!

  一进血透室,我马上感受到了这种职业自豪感高年资护士根本不买“高学历”的账。有人说,“对着病人读论文能把人救活吗?临床上,还是要凭经验、讲技术。”这话不全对,但有道理。我自觉地脱掉“本科生”的高帽子,低头做事。我是个要强的人,那时候,我的做事方针是:苦活、脏活,别人不要干的活,我都干。我不想别人对我有“偏见”。

  那时想法和“活法”都很单纯,一边三班倒,一边钻研专业,累了就睡觉。我这个“小学徒”的专业技能逐渐成熟,还有幸得到前辈垂青。多年前,上海血透护理界的几位前辈带着我在上海各大医院讲学授课,这让我受益匪浅且铭记在心;日后我担任上海市护理学会内科专业委员会血液透析专业副组长、上海市血液透析质量控制中心秘书等社会职务后,就很注重推动血透护理学科整体水平的提升有人说,如果你想走得快,一个人走;如果你想走得远,一群人走;护理专业的发展与学科建设,需要“一群人走”。

  不去四川地震灾区,别人会以为我怕死

  多年来,再怎么深耕,血透护理专业依然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发展;真正得到医疗界普遍重视,是在2008年,汶川大地震之后。那年5月12日,我收到一条短信,“四川可能需要你的援助。”发短信的是四川省人民医院副院长王莉,也是这家医院的肾脏科主任,我们是多年的朋友。数年前,他们医院建血透室,我受邀前去给医务人员做过血透仪器操作的讲座。

  “是不是因为地震?我要来的,你一定要叫我!”我并不清楚,那天上海连夜组建了救灾医疗队,不过集结的都是骨科、重症监护室、急诊室等的医务力量,没有做血透的。

  向医院护理部、医务处提出“入川救援”的请求,医院起初并不支持,“你以个人名义去不符合程序,也太危险。”我想已经答应了人家,如果不去,别人会以为我怕死。不管怎样,我请公休假也要去。院领导拗不过我,连夜通报卫生局,获批。5月13日,我搭上去成都的飞机。

  踏入震区,现状令我心焦。一方面,大量血透设备被源源不断“空投”到四川,可会用的人寥寥;另一方面,震后出现了许多急性肾衰竭病人,急需血透。

  大家本来都认为地震等灾害后需要的是创伤、骨科、急诊专家,首批入川的医疗队是根据这个原则组建的。殊不知,地震造成大量挤压伤,挤压会使人体内产生肌球蛋白并形成堆积,堵塞肾小管,导致急性肾衰竭。大量幸存者给挖出来,却没了小便,这就是急性肾衰竭。如不及时血透,会变成慢性肾炎,日后给个人和国家卫生支出带来巨大负担。

  到四川第一天,我临时培训了几个志愿者,协助我将用于重症病人抢救的床旁特殊透析运作起来。那阵子精神高度紧张,每天要跑五六家医院。5天后,全国各地的血透护理专家入川,又3天,我被医院召回大批四川伤员分流到上海,血透室也需要我。

  这一次,重症急救中的血透护理引起了医疗界的重视。后来玉树地震,大家就有了经验,发现幸存者先不急着挖出来,而给他们“打吊瓶”补充生理盐水,尽可能减少慢性肾衰发展到急性肾衰的数量。

  带病人“旅游透析”,“上海滩胆子最大的护士”

  因为业务水平提高,这些年我的社会活动越来越多:参与制定了上海市血透护理操作规范流程和质控管理与监控标准,制定完善了上海有关腹透的各项规章制度和操作流程。我遇到的外部诱惑也多了起来,说没心动,是假话。2008年,一家知名的跨国医疗公司给我开出30万年薪,邀我出任培训部经理,指导血透仪器在中国的使用标准的制定与规范。当时我在临床已经干了18年,昔日的19名本科同学中,许多人跳槽进了药企。

  很快,我跟护理部主任、科主任表明了“去意”。眼看挽留不成,科主任提出最后一个要求:“你再等两个月,帮我培训出一个接班人吧。”我答应了。这两个月里,除了同事,听到消息的不少病人也做我工作。病人一说话,我耳根子软了。犹豫不决的我又跑到爸爸那里,实际上,爸爸的回答我早已猜到了,他说:“治病救人才是正经工作,去药企这种事,你等退休了再说吧!”

  说实话,我确实舍不得病人。为什么有人得了腰子病能活10年、20年,有人5年就去世了?这和个人病情程度有关,但透析正确与否也很关键。符合个体情况的透析可以延长预期生命。到今年我做了22年护士、18年钻研血透,就是为了用我的专业延长他们一年,哪怕一个月、一星期的生命!我不舍得病人,也不舍得自己的专业。来我这里的都是10年、20年的老病人,我看他们实在可怜因为生病每周都要透析两到三次,“出远门”成了奢望医学|教育网搜集整理。我就带着病人去旅游,帮他们联系在当地医院做透析。过去7年里,我们去过四川、云南、香港,还有韩国。

  通过“旅游透析”,有的病人开始反思:“为什么同样生这个病,人家能爬山、跳舞,那么开心,我却整天活在阴霾中?”这时,我们在健康宣教中反复提到的饮食等生活注意事项,通过病人间的交流真正起效了,一些人还走出了患病后的心理阴影。有时,我们说100句,不及病人对病人讲一句。意外的是,外出还改善了医患关系。有病人在香港的医院里打针,人家两针都没找准位置,结果老太太回来直夸我们的护士“技术高超”。

  6月4日,我又要出发了,这次是带20多个肾脏病人去台湾。

  同行们都知道我做的这件事,但没人效仿,他们说我是“上海滩胆子最大的护士”,还有人说我“脑子坏脱了”:“不要说带肾脏病人,就是带普通病人出去,谁敢!”说实话,做“旅游透析”,我压力确实大,病人有个闪失我就完了。可为什么还是硬着头皮做?因为病人对我好,我也要对病人好,就这么简单。

  如今,当年的同学不少都成了上海各大医院的“三条杠”(护理部主任),只有我坚持在临床一线,但她们羡慕我,羡慕我有专业,羡慕我和病人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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