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护士在肯尼亚(上)——病房内的第一天
2008-11-11 10:19 来源:医学教育网
整体而言,这里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好,情况原本可能更糟的。
在我抵达洛基乔基奥三个小时后,这里发生了一桩飞机事故。当时营地的气氛很紧张,人们在机场和医院间跑来跑去了解情况。我只能从对讲机中听到消息。最后,我们得知那并非恐怖袭击或劫机,只是人为错误造成五人受伤及飞机着火。正如我所说,情况可以是更糟糕的。我由此而知交通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我们可能是与世隔绝的,如果机场因故瘫痪,所有人都会被困在此。飞机几乎是我们惟一可以离开这里的交通工具。
虽然我已准备在这里面对文化或价值的冲击,但对下午目睹的情况我并没有心理准备。在医院旁的一个营地,我遇到至今我所见过最贫穷的人。他们从各地来这里医治长期的营养不良带来的健康问题,而他们住的地方比起香港天桥下的环境还差很多。我心里感到难受,不禁自问:他们生活的目的是什么?他们大部分都是带着小孩的女人,在营地中随地躺坐,无所事事。他们在凹凸不平的沙地上睡觉,穿着破烂的衣服。如果下雨,他们便躲进空无一物、只有屋顶的茅屋中。我不能确定他们对生活是否感到满足,但我觉得生命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住在单人房间,环境尚好。虽然浴室设备齐全,但没有热水供应,只能在细水长流的水管下洗冷水澡。每次我都洗得很快,在这里,你实在不想浪费任何水。
洛基乔基奥对我来说是一个不同的世界,这是完全崭新的经验。我将学会触摸和拥抱我的病人,无论他们的肤色有多黝黑,身体发出怎样的气味,以及包裹着他们灵魂的皮肤有多粗糙。
病房内的第一天
来到肯亚后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那么独特。相比以往四十多年的生活,这里的生活实在很不同,而且是很艰难的,尤其是人生存所必需的基本条件,如食物、住所、健康、饮水和卫生。
这里的天气十分干燥,我不知道相对湿度是多少,只知道湿透的衣服晾三个小时便可以穿了。在这样干燥的天气中,植物、动物及大部分农作物都难以生存。“大街”是惟一一条铺设了混凝土的道路,其他的道路则只是老样子,人们赤脚或穿着薄凉鞋走路。稀疏和瘦弱的树木不能成荫,但高度仍够让雀鸟筑巢。
今天是我在医院中的第一个工作日。在我工作的一号和二号病房,共有110张病床。在这里,病房并没有分性别。病床上铺了薄床垫和毛毯,十八张排成一行。病房的两端是开放式的,一端通向洗澡间,另一端则通向病人躺坐或闲逛的庭园。
每个医疗组有两位本地护士及一位我这样到此工作六个月的外藉护士。另外,医疗队有八位助护,这些助护都曾接受六个月的基本医护培训及在职训练。我们没有病房经理或者文员,当然,这并不令人感到惊讶。
我们共有四五位护士轮流当班,晚间只有一位职员当班。人手比例与我以往工作的环境是没法比的(当然,从我们所谓现代文明社会的角度来作比较实在是不公平的)。一般工作时间由早上八时开始到十二时许,然后休息三至四小时,再工作二至四小时。我猜这种安排的主要原因是在酷热的天气下,我们需要休息以恢复体力。另外,也许人们也想将生活安排得好过些:在独处、工作、家庭及社交生活中取得平衡。
在病房的第一个早上,虽然我被委派为病人点名以安排膳食,但我可能并没有看到所有将要照顾的病人。在一张病床上,坐着的可能是病人的邻居、兄弟姊妹或父母,而我根本不能分辨他们的身份。最糟糕的是我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他们说的可能是连当地工作人员也不明白的土话;如果他们是由苏丹来的难民,说的则是阿拉伯语;受过教育的肯亚人能说些英语;而这里的方言便是最常用的语言了。沟通过程中有百分之七十是用身体语言,在这种情况下显然是不够的。不过,他们的面容是那么的谦卑、真诚和友善,似乎认为我们能明白他们的需要。他们便是我将要服务的病人。
我由清理伤口的工作开始,使用的是二十多年前在英国护士学校曾学习使用的器材。这个病房内百分之九十五的病人都是伤者,他们受伤的原因可能是家庭纠纷、火烧、交通意外、种族冲突、地雷或其他战伤,也有些是被昆虫咬伤、动物袭击、家居意外或其他疾病。各类伤口可能在身体任何部位出现。最有挑战性的,不是护理材料或伤口的种类,而是无数的苍蝇和蚊子。我从未见过这么多、体积这么大的苍蝇如此频繁地四处飞舞,并随时到处停下,而人们似乎对此已完全习惯并且与这些恶魔和平共处着。
这里有两条电话线,但大部分单位都没有电话机。对讲机便是我们的无线电话和传呼机。每位外藉工作人员和单位主管有一部。这里没有悄悄话,每个人都知道你在找谁、要些什么以及对方的回应。这种开放的气氛倒和这里人们的衣着、笑容及生活态度很合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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